Pantheon迎来第二季，如其所述，人类的问题多数是物质与正义间的矛盾。当然这个论题的假设是：人类本质上向往正义。除去物质，剩下的就是正义，大约世间的不平都是源于物质世界的不均。这不均，起源于资源的有限，加剧于分配的不公，当然这一切，都会终于一样的结局：死亡。
当然人类社会的历史，对这宏大的问题一直有所回应。Pantheon自然也是，UI（uploaded intelligence）让人扶摇直上九万里，再也没有物质之束缚。当然这充满科幻的色彩，回到现实，资本主义便是其中最响亮的回应。
如今之世界，物质丰裕之程度，已非千代之古人所能臆想。沃尔玛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各国商品应接不暇；最先进的光刻机，依靠着数十个国家工业基础；非洲最偏远的小村落，不时能看到来自中国的小店。
这巍峨的资本主义大厦，发源于交换。交换可谓是人类社会伟大产物。不同于动物族群间无私共享，也少了争夺的血腥。
从空间上，人类族群迁徙着发展，非洲，亚洲，乃至南洋诸岛。如此广阔的空间，物质文明定迥然不同。如史记货殖列传：
夫山西饶材、竹、榖、纑、旄、玉石; 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枏、梓、薑、桂、金、锡、连、丹沙、犀、瑇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棋置：此其大较也。
史记货殖列传
东方川谷之所注，日月之所出。其人兑形小头，隆鼻大口，鸢肩企行；窍通于目，筋气属焉，苍色主肝；长大早知而不寿。其地宜麦，多虎豹。南方阳气之所积，暑湿居之。其人修形兑上，大口决；窍通于耳，血脉属焉，赤色主心；早壮而夭。其地宜稻，多兕象。
淮南子地形训
虽然老子的治世：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社群总归会少些什么，这就需要外部的物产输入，当然，你处所产的物资也是别的社群所需要。这样慢慢形成以物易物，南方盛产的丝绸换来北方常见的皮毛，南印度的香料漂洋过海交换罗马的黄金。
劳力的投入，技艺的习成，百工渐渐繁盛，这又是交换的又一层面。医生、铁匠、木匠、裁缝不再纯纯地依靠土地、劳力；他们从人更高级的需求出发，从农人、猎手手中交换来自己的生存资料。
总而言之，不同的区域、季节、技艺，发生千千万万的交换。随着交换的多样化，慢慢地形成带有辐射效应的地方交易集会：在中国大致是乡村族群的交换，北方的庙会和南方的赶集；而在早期现代欧洲，地方市场和集会是农村与城市交换商品的主要场所。
交换，似乎是自发地，不约而同地，雨后春笋般地兴起于世界各地。交换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且地理上差异越发巨大，路途越漫漫兮，这种长途交换更有巨大的利益。
这巨大的利益驱使着：腓尼基的浆手征服地中海的巨浪；印度的香料商人无视印度洋喜怒无常的季风；阿拉伯的骆驼商队创业茫茫沙海，将东方的丝绸、香料，源源不断输向西方，纵使朝代更迭，帝国兴衰，这交换却年年望相似。
这交换便是亚当斯密关于国家富强的憧憬基石，自由贸易允许国家根据比较优势原则来专注于其最有效率的生产领域。
可以说远洋/洲际贸易是交换的最终形态，那些孕育璀璨文明的城市无一是交换的结晶，盛世长安正是丝绸贸易的十字路口；往东沿着京杭运河，烟花三月的扬州，美丽华贵的杭州，商贾云集的泉州、广州，东方巴黎上海；往西便是，一个个沙漠之中的绿洲之城，一千零一夜的巴格达，扼守地中海的君士坦丁堡，还有那热那亚、佛罗伦萨等等。
很多族群抓住这机遇，攫取贸易之利润，缔造不少伟大之文明。阿拉伯人起于不毛之地，因占据欧亚非三地之要冲，进而垄断欧亚之贸易，赢得巨大利润，从而缔造令欧洲人神往的阿拉伯帝国。而后意大利人逐渐控制地中海贸易，一些令人侧目的伟大城邦罗列之间，如威尼斯，热那亚，弗洛伦萨等等。随着贸易向大西洋的转移，而后西班牙帝国，荷兰共和国，乃至日不落帝国就不遑多论。
交换的形式多种多样，手续复杂化，辐射范围扩大化，形成地区市场、贸易船队、行业行会等，这些将慢慢演化为资本主义诞生地一些物质文明、社会组织基础。
当然要让这些复杂抽象的事物运转起来，不免地要发明一些特殊介质，而这些介质，其根本就是货币，也是下一篇的内容。
